林谦谦沉默了，半晌过后，两行泪水直直地从年轻的面庞上流下：

“我就是恨自己……不能给她安全感……”

傍晚天色昏暗。蔡一灏和林谦谦沉默地坐着，看天空中有一两只心急归家的鸟，翅膀煽出细碎的响音，悄然划过。

石柱后，另一个挺俊的脸庞也悄无声息着。朱沝觉得，蔡一灏和林谦谦都是绝对值得深交的朋友。或许，他的所有困惑，都能在他们这里找到答案。

林家。

林妈妈坐在窗边，默默地看向窗外。不一会儿，娴静优雅的妇人又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在窗边踱来踱去。终于，再三思索后，她打开包翻出了手机，飞快地按下几个键。

嘟嘟几声后，电话通了：“老公。”

“怎么了？”电话那头的林父问。

“这个月十九号，袅袅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林妈妈略微焦灼地说。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一下，随即又响起了明快的声音。

“是啊，马上袅袅就十五岁了。她的十五岁生日要好好过一下。”林父突然感慨起来。

林妈妈欣慰地说：“转眼间，孩子就这么大了。”

“时间过得太快了，”林爸爸不禁感慨万千，顿了一下又说，“袅袅真是一个很好的孩子，我们当时的选择是绝对明智的。”

“……是啊。”林妈妈突然有些沉默。

“当年真的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林父又重复呢喃了一下。

“当年袅袅来我们家的时候，多小啊……那小脸都红扑扑的，白嫩嫩的，就是太瘦了，一称真是吓了我一跳，半个月大的孩子，竟然都不到八斤。”林母絮絮叨叨地说，仿佛思绪已经回到了十四多年前，她怀中怀抱着那个晶莹可人的小娃娃，咧着嘴对着她傻乎乎地笑，笑得她心都化了。

“老婆……”林父有些不知所措，小心翼翼地安慰着林妈妈。

“再大一点的时候，袅袅就是个漂亮的孩子了——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是个美人坯子了，那睫毛又长又卷，小手白白嫩嫩的。眼珠子轱辘轱辘转个不停，聪明的不得了。”

“是呀，”林父也被林母微哽的声音感染了，不禁回忆起来，嘴角也勾起一抹微笑，“她开口叫我爸爸的时候，我激动得都不行了，小嘴可甜了。”

“袅袅小时候比谦谦还乖，天天跟在她哥哥后面，像个小尾巴一样。谦谦那个孩子，也真是，每次和男孩子们疯玩的时候，把妹妹也带着。要不是一灏一直帮着照看袅袅，那小子能把袅袅弄丢。”

“有一次可不就是嘛，那大概是谦谦八岁，袅袅七岁的时候吧，”林父轻轻笑了起来，大掌摩挲着下巴上没有剃尽的胡渣，“谦谦带着袅袅出去玩捉迷藏，结果袅袅不知道躲在哪去了，一直待天黑啦还没出来，吓得谦谦直哭，最后还是一灏帮忙找到的。”

“一灏是个好孩子。”林妈妈赞赏地点点头。

窗外，夕阳正一点一点往下沉淀，却还是拼命散发出普度众生的光芒，想多给这个温馨的世界留一秒光明。

林妈妈噤了一声，又吞吐地缓慢说：“袅袅是个多好的孩子啊，她的亲生父母怎么舍得…把她扔在…”

“唉，我只希望袅袅不被这些事情困扰，一直幸福快乐就好。”林父揉了揉皱着的眉心。

“老公，我怕……”林母死死地抓着电话，导致指节微微泛白。

林父好像猜到了林母在想些什么，轻声道：“袅袅是一个很乐观坚强的孩子，我相信她有这个承受能力。”

“老公，在袅袅十八岁之前，千万别告诉她。”林妈妈突然轻声啜泣起来。

“我知道，放心吧。”林父也有些哽咽。

“老公，袅袅永远都是我们的孩子，对吗？”林妈妈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那是一定的，袅袅永远都是我们的女儿。”林父答应道。

“那谦谦呢？他应该要知道真相了吧。”林母小心翼翼地说。

林父长吁一声：“唉——”

“谦谦是个好哥哥，她一直很爱袅袅。就算袅袅不是亲妹妹，我相信他会一如既往地对袅袅好。”

“……也许，我马上要找谦谦聊聊这个事了。”

“是啊，到了他知道真相的时候了。好了，先不聊了，孩子们马上要放学回家了吧。”林父提醒一声。

“是啊，孩子们回家应该都饿了。我赶紧先去做饭，挂了。”林妈妈匆忙挂上电话，随便拭了拭脸上残留的泪珠。

“妈，我回来了”一转身，就看到袅袅顾不上放下书包，就向林妈妈扑来。

那欢快的像小鸟一样的身影，深深地映在林妈妈含泪的瞳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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