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惊尘拿过向波的记事本看了一眼，说：“在人民路上，正好我也要去那里，我们一起去吧。”

两人锁了门，向波负责登三轮车，邑惊尘坐在后面。

向波说：“前两天我路过一家车行，看到有种三轮摩托车，听说和摩托车一样，一踩油门，根本不用出力就能跑很远，而且后面的车厢也比这种自行车的要大。既省时又省力。”

邑惊尘说：“你想换车？”

“是啊。”

邑惊尘说：“去考一张驾照吧。”

“考驾照干什么？”

“将来总归用得着的。”

“不会是要给我换货车吧？一辆小货车也要不少钱，厂里不会同意的。”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会不同意。就算厂里不同意，你就不学了？”

“可考驾照也要不少钱啊？”

“我给你报销。”

“你自己为什么不学？”

“我不急。”

“为什么？”

“你也老大不小了，应该娶媳妇了。我听说去年家里给你说了一个姑娘，交往了一个月不到就分了，为什么？”

向波神色黯然：“嫌弃我没出息，挣不到钱。”

邑惊尘说：“我的邻居金文辉当了汽车兵回来，一下子就成了香饽饽，媒婆把他家的门槛都快踏平了，弄得我妈十分眼红。在许多姑娘眼里，能开车也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如果有一天你不在饮料厂干了，还能找一份司机的工作，再遇到合适的姑娘，就不会担心你挣不到钱了。”

向波有些惭愧，论年纪，他比邑惊尘要大两岁，可无论在长平还是锡兰，倒是他处处在为他打算。

邑惊尘接着说：“你刚刚说得没错，咱们厂现在确实是靠几家超市在撑着，能撑多久我心里也没数，你得为自己打算打算。”

“你呢？你就不为自己打算打算？”

“我当然要为自己打算，所以等你考到了驾照，我也去考一张。你先在前面给我探探路，我紧跟在后面。”

向波笑了，开玩笑说：“原来拿我当探测仪啊？只是，你考了驾照之后，也当司机去吗？”

“技多不压身，学了再说。”邑惊尘说，“我总觉得将来有一天，人人开汽车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到那时候司机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职业了。你看锡兰大街上，不是好多人都开车？”

“这是锡兰，又不是长平，更不是清泉，能比吗？”

“长平也好，清泉也好，甚至我们小渔村，也会有这一天的。”

“人人开汽车？”

“对啊。”

向波摇摇头：“我看不可能。你看，清泉算富裕的，可水泥路也就容一辆车的宽度，要是人人开汽车，怎么走？”

“傻啊，那时候肯定重新规划，修路了。”

“惊尘，我怎么觉得你脑子里尽想些不相干的事情？”

“怎么会不相干，那是我们生活的地方啊！”

“可将来是什么样，不是我们能决定的，镇长都决定不了。”向波想到了什么，“对了，我听说小渔村和清泉镇要合并成一个镇了。”

“你从哪听说的？”

“我上次回去的时候，都这么传。说让管一方做两个镇的镇长，是市里给他的一个考验，如果他能让小渔村脱贫，就是大功一件，顺理成章到市里去。我还听说，市里有意要培养他，当市高官呢！”

邑惊尘笑道：“还说我尽想些不相干的，我看你也尽管些不相干的。连市里的决定你都知道，开会的时候叫你去了？”

向波说：“我也是听清泉镇上的人那样说。现在清泉镇的人都反对两镇合并，说这无疑是收养了一个付不起的阿斗。”

邑惊尘一听就生气了：“谁是阿斗？你们清泉镇有什么了不起，整天游手好闲的人也不在少数，要不是饮料厂和服装厂办得早，比我们小渔村还穷呢！”

“我不过是转述，你骂我干什么呀？”

邑惊尘说：“在我看来，人之患，在好指点江山。个个觉得自己是治世之才才可怕，害人害己。”

向波觉得刚刚邑惊尘揶揄了他，他必须还回去，笑道：“不愧是整天跟着一帮准老师混的人啊，说话都一套一套的了。”

邑惊尘听出来了，不过并没计较，拍了拍向波的后背：“我到了。”

向波扭头一看，已经到了锡兰日报的门口，正要停车，邑惊尘已经跳了下来，指着右边一个巷口：“一直走，到第一个巷口，往里拐，走到尽头就是耀辉小吃了，另一家在耀辉的左前方一百米左右，你要搞不清楚，问耀辉的老板。”

“好！”向波答应着，蹬着三轮朝第一个巷口去了。

邑惊尘刚走到报社门口，从他右边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他被这突如其然的一抓吓了一跳，正要挥拳过去，那人大叫了一声：“惊尘，是我！”

邑惊尘定睛一看，是啤酒厂的赵新亭。赵新亭是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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