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几天后的早上，我照例从懿贤王府练剑术回来，进府以后，第一次正面见到了父亲刚刚娶进门的女子。她比我可能就大了三四岁岁左右吧，要是父亲站在一边，不知情的人或许会以为这是父亲的女儿，也难过那天婚宴上那些人说三道四。她果然很是瘦弱，不是苗条的瘦，而是病怏怏的瘦，脸色苍白，怪不得红儿说她需要常常吃药调养。

她的相貌算不上出众，若是放在人群中可以说是丝毫不起眼，但是她看起来娇弱却不娇气，不知道为什么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她是一个没有什么心机的人，她看我的眼神怯生生的，我反而有些心疼，原来心里的那点不痛快一下子就消散了。她和我都停在那里，莫名地有些尴尬。她仔细打量了我一番，便有些局促地朝我走过来，我心里正想着该怎么称呼她，她竟突然向我行了一个礼，旁边的婢女们都很惊讶面面相觑，她像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不合适的，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看起来更加地局促不安了。我连忙将她就势扶起，并装着严肃的样子对她身边的奴婢说，“姨娘身体弱，刚才差点摔倒，还不快点把她扶起来？”

她被我抓着的手似乎想要挣脱，听到我的声音以后又不再挣脱只是十分疑惑地看着我，我这才想起我还穿着男装，她刚才必定以为我是哪个王爷或者是哪个公子了，扶着她倒也算得上是非礼了。

“是，小姐。”她身旁的婢女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扶住她，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给姨娘请安，我是沈子衿，我在沈府时常想着出去玩，穿女装拖拖拉拉，行动不方便，男装反而利落些，也方便些。”我看她还是有些困惑，便笼统地解释了一下，但我在小王爷那里学练剑，只有花钰，飞叶和凌绝知道我的身份，想来小王爷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不然为何要隐瞒阮复初。“姨娘”这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我多多少少迟疑了一下，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我和她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我让旁边的婢女退下，她小心翼翼地和我说，“子衿，其实你叫我姐姐就好了，不用叫姨娘。”

称父亲的妾为姐姐，倒也没有什么不妥，这些称呼也有先例，她比我大不了几岁，这样反而舒服亲切一点，我点了点头。她又说道，“我叫车燕，在家里我的弟弟妹妹都叫我燕子姐姐。”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甜甜地笑了，看得出来她很想念也很喜欢她的家人，她身上没有一点官宦之家的那种俗气，她不是属于这里的，她属于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如果你觉得这个问题不能回答也可以选择不回答。”我看着她，说道。

她的笑止住了，冲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你喜欢我的父亲吗？你喜欢沈府的生活吗？”

她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你既然不愿意，是父亲逼你嫁给他的吗？”

“不是，”她急忙摇了摇头，“不是沈大人逼我的，是我自愿的，沈大人是个好人。”

她的话自相矛盾，但她说话的时候很是真诚，我能感觉到她真的很感谢我父亲，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感谢，感谢父亲把她送入火坑，还是感谢这些所谓的荣华富贵。

我们正说话间，父亲从外面回来了，他应该是刚上完早朝。他朝这边走过来，冲车燕说，“跟我到书房来一趟。”

“是，大人。”车燕慌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站了起来，跟在父亲身后。

父亲走了两步又站住对我说，“子衿，你也过来。”

我？我有些不相信地指了指我自己，父亲点了点头，我跟了上去，进了父亲书房后，父亲把门关上了。

“车燕，明天我会找一个太医来府上把脉，但是把脉的结果必须是你已经怀孕，所以明天一大早你和长姐换了住的屋子，到了长姐屋里以后不要出来，躺在床上，把帘子放下来，有什么要做的就吩咐给下人。”父亲一开口就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话，车燕却一点都不惊讶，只是点着头。

“父亲，你在说什么？”我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

“车燕，你把事情给子衿详细说一遍吧，我去长姐房间嘱咐几句，之后我还有别的事。”父亲看了我一眼，嘱咐车燕道，然后又出去了。

“子衿，我嫁与沈大人只是一个幌子而已，沈大人与我说你姑姑怀孕了但是不能被别人知道，和我父母商量后，便让我嫁给沈大人，然后过一段时间便对外面说我已经怀孕了，我再装个把月的，待你姑姑要生孩子的时候，外面的人只会以为是我生的孩子，你姑姑就不会有什么危险，她的孩子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没想到父亲纳妾竟只是个幌子，父亲是为了姑姑，这个办法倒是好，太医来的时候只能隔着帘子把脉，也认不出帘子内的是姑姑还是燕子，太医回去后将燕子怀孕的消息告知贵妃，几个月后沈府生下的孩子贵妃便会以为是父亲和燕子的孩子，但是，但是——

“可是，燕子，你以后所有的时间，所有的岁月都要在沈府度过，你并不爱我的父亲，父亲也不爱你，就算是为了姑姑，也不可以牺牲你所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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