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有人轻轻敲门，好像是燕子的声音。

子衿抹了抹眼泪，下床穿上了白袜子开了门。

“你还好吗？”燕子看子衿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外面还是很冷便把门关了。

子衿点了点头说道：“我姑姑现在怎么样了？”

“昨日你姑姑一直求皇上不要放懿贤王走，一直跪着，但是皇上还是让王爷走了。现在懿贤王估计已经在去的路上了。”燕子回答道，“你姑姑跪了那么久，站都站不起来。”

“那就让姑姑先好好休息。”

“子衿，你也要振作起来。否则，大人在天上也会不安心的。”燕子安慰道。

子衿鼻头又开始发酸，点了点头。

那天早上是初丧，初丧结束后便是招魂仪式，一个道士模样的人拿着沈靳言的朝服站在沈府的屋顶西北角，嘴里念叨着什么。死者自然不会回魂，李毅便组织仆人们开始布置灵堂。

子衿站在院子里，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忙忙碌碌，这样做父亲便会安心离去吗？那些繁杂的仪式让子衿愈发觉得心酸，父亲在的时候自己从未关心过他，甚至怨恨过他，现在他不在了，再办这些仪式就像是想用一点点努力去弥补心里的愧疚。可是子衿只觉得愧疚愈发深重。

第二天是吊丧。朝中许多大臣都来凭吊，林将军不在，未雪便来了，燕子的父母也都来了，连子衿在郊外认识的江流儿也跟着一起来了。吊丧的最后，宁安王也来了。子衿转过头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让宁安王不自觉地想起了第一次见沈含嫣的时候。

宁安王吊唁后便很快走了，他知道沈靳言毕竟是在自己府上出的事，而且和自己脱不了干系，虽然他对整件事情也不清楚。

以为吊丧的人都来过了，谁知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凌绝来了。他不像平时看起来那么冷静，多少有些不自在，小心翼翼地走进府门。

“你来干什么？”李毅看到是凌绝，心里虽然疑惑为什么他没有跟着懿贤王走，但是也没有多问，只是打算让他出去。

“我替王爷来吊丧。”凌绝侧过头看了子衿一眼，子衿依旧背对着他跪在那里。

“就算是王爷府派来的人，死者为大，请你出去，让我们大人安心地走。”李毅跟随沈靳言多年，又亲眼看到陆子佩将大人一剑刺死，见到凌绝恨不得立刻将他轰出去。

凌绝没有说话，想要往灵堂的方向走。

李毅抽出了剑，剑挥向凌绝：“我已经说过了，请你出去。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不客气了。”

凌绝也不后退，两个人在那僵持着。

“李毅，把剑放下。”子衿站起身转过头，“父亲刚走了不久，只怕他也不想再看到刀剑了。”

李毅听到子衿的话才缓缓放下剑。

“凌绝，我父亲不需要你们家王爷的吊丧，灵堂之前见不得吵闹，你出去吧。”

“沈小姐，沈大人在这之前已经身重剧毒了，而且请您相信王爷，王爷他是不会——”凌绝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子衿打断了。

“是，我父亲在那之前便中了毒，可是这就是你家王爷刺死他的理由吗？这是两件事情，不是他脱罪的理由。”

“可是——”

“既然你今日来了，可以你的身份吊丧，但若是以懿贤王的名义，请你出去。”子衿说完便又转过身跪下了。

凌绝不好再多说话，只好先走上前吊丧，走的时候他将燕子拽到了府门口。

“凌侍卫，你不要怪子衿。虽然这件事与你无关，但你与懿贤王的关系那么密切，她冷漠生气都是可以理解的。”燕子宽慰他道。

“卑职知道，也不敢埋怨沈小姐。只是我们王爷真的不会故意致沈大人于死地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可是子衿也确确实实是亲眼看到的，你以为她不希望这件事不是懿贤王做得吗？她比谁都希望，可是事实就是那样，所以才会如此失望。”

凌绝低下头沉默不语。

“你怎么没有随你们王爷一起去打仗呢？”

“本来是要去的，”凌绝抬起头，“但是王爷最后让我留下来了，让我就留在沈府，害怕他不在万一沈府出了什么事，让我保护沈小姐和你们。”

“沈大人都走了，还能有比这更大的事吗？你回去吧。”

“王爷的命令我必须服从，而且我也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是沈小姐现在必定恨死了我们懿贤王府，她一定不会听我说的话的。”

“你想让我帮你去说？”

凌绝点了点头。

燕子无奈只好回到院内，凌绝和沈家都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子衿开口。

子衿跪了许久站起来时燕子走过去和红儿一起扶着她，燕子便说道：“子衿，凌绝还在门外没走。”

“他还想要什么？”

“他想留在沈府，说是想要帮着保护府上的人。”燕子顿了顿，故意避开了懿贤王的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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