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不答话，见季泽涵眼神来回逡巡，云君猜测他是着急了，轻挑眉，缓缓吐了口烟，声音清冷，问：“你觉得现在说这个合适吗？”

季泽涵触电一般，半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他被人点了穴似的，杵在原地，眼也不敢抬。

将剩下的烟头朝下旋转着掐灭，云君从季泽涵面前走过去，高跟鞋跟落在地面，每一下都会发出“嗒”一声，在这深夜里显得尤为悠长。

靳辞紧随其后，走了两步又回过身子，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季泽涵的肩膀，叮嘱：“现在大家心情都不好，谨言慎行。”

季泽涵垂眼，也不晓得是真明白，还是装明白，总归是语气低沉，面露失落，“我知道了，谢谢靳辞哥。”

*

天一亮，唐恒妈妈的遗体就被送去火化。路上，云君给唐恒爸爸打过几次电话，对方都说有事，要晚点才能到。可一直到火化结束，她也没能见到唐恒爸爸。火葬场人来人往，有哭的，也有没心没肺在那闹着的。

人一死，倒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什么身后事？不过成了他人的人生经历。

依照唐妈妈的意思，取过骨灰，想要唐恒将她送回家乡安葬。

落叶归根，人上了年纪不约而同就会拥有这样的想法。

坐在车里头，云君望着窗外不禁发起呆来。车越行越偏，她忽然莞尔，笑容起得诡异。

开着车的靳辞好奇，瞟了一眼，外头也不过是正常的乡间景色，便问：“你笑什么？”

只有他们俩人在这辆车上，云君说话便是肆无忌惮：“我只是想到，人死了都想要回家乡安葬，而我死了，去哪里都断然不想回家乡的。我倒是希望不如就把我挫骨扬灰，这样日后你们还能同你们的小辈吹嘘，说是你们有个朋友，生得平凡，死得异常。”

“呸呸呸！”靳辞连呸几声，五官窜到一起，吼道：“你才多大年纪，就生啊死啊的。不吉利！”

云君歪着头，慵懒而言：“人终有一死啊，人生来就是为了死吧。”

越说越奔着毒鸡汤的方向去，靳辞不搭理她的这些胡话，试图聊些美好的事情来拯救云君这颗顽石的心。

什么美好呢？

公司？

岌岌可危。

感情？

思来想去，靳辞脑海中能够浮现出来的，围绕在云君身边的美好……就只有许嘉鸣。

靳辞扬声：“我上次和你说的，你怎么想的？”

“你这没头没尾的，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云君无奈。

“就是你和许嘉鸣啊，我不想你为了让许嘉鸣多接工作，就和他在一起。”靳辞道。

云君愈发无奈，感到好笑：“你觉得我和许嘉鸣亲近，是为了公司？”

“我也不是完全这么认为的。”靳辞讪笑两声，一副被戳破心思的心虚，“我其实也有想过，也许你是真的喜欢许嘉鸣，可是，我怎么看，都觉得他不是你会喜欢的类型。”

云君反问：“我应该喜欢什么类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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