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生，若是杀人无数却又心地善良，不知道死后……会到哪里去呢？

阿喜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梦见了出事之前苏家村，还是那副安静祥和的模样，亲人们在忙着每日的农活，小孩子们便是在村落里到处的跑着。

她梦见常乐也住进了苏家村里，他还是那副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混蛋样子，每日和她一起山下水，摸鱼打鸟，偶尔的时候便会静静地跟着她一起读书。

梦里的生活那么的美好，没有苛政和暴政，更没有那修罗场一般的战场，每个人脸都挂着笑容。

她梦见……常乐拿着亲手做的弹弓，撒欢一般的朝着她跑了过来，脸挂着如同太阳光辉一般满满的笑意。

阿喜沉浸在这样美好的梦里，她多么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醒来。可是常乐的身影，明明刚刚在她的眼前，却突然脸的笑容淡了下去，笔笔直直地站着，眸子里头也是溢来了一丝如同诀别一般的意味神情。

慢慢地，他的声音这么向着后头飘去，离着她越来越远。

阿喜伸出手去，多么的想要抓住常乐的手，可是一下扑了个空，这么看着他消失在了自己眼前。

“小乐！”

阿喜着急地大喊一声，一下子醒了过来。

那种原本心里的美好和满足感骤然失去，突然让她的心变得极其的空洞，整个人也开始气喘吁吁，差点没缓过气来。

楚胥一直守在了阿喜的床边，这会子看着她醒了，也是急急地几步朝着她走了过来，“阿喜，你怎么样？”

“阿胥……”阿喜喊了一声，眉头却还是深深皱着，脸也是一副怅然若失的神情，只慌忙的左右看了看，便是开口问道，“小乐呢？你有没有看到小乐？”

“阿喜。”楚胥的声音淡了下去，连声音也变得轻了许多。“阿喜，对不起……”

“不，我不要你说对不起！”阿喜只听着楚胥的那三个字，浑身都禁不住的开始颤栗起来，她知道这三个字代表的意义是什么？可是，她多么希望可以永远不要听到这些话。

她强忍着自己身体的颤抖，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楚胥，咬着下唇终究还是想再次确认着，“阿胥，小乐他……是真的不在了，是吗？”

楚胥点了点头，他知道阿喜的身体还很脆弱，他不想让她刚醒过来，承受这样的打击。但是这种事情，终究是瞒不住的，一切也只能靠她自己走出来。“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楚胥一句话落了下来，阿喜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突然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的喉咙干哑，连话都有些说不出，只是眸子微闭了闭，像是活死人一般干坐在了床。

楚胥站在她的身旁，他能切身感受到现在的阿喜有多么的痛苦，他很想可以替她承担这样的痛苦，但终究他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陪着她。

阿喜这么呆坐在床，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出来，她的泪水、早已经在战场的时候哭干了。

她的心里，只剩下了浓浓的绝望。

也不知道这么坐了多久，阿喜只觉得自己的手心动了动，楚胥的手放在了自己手，轻轻地握着了她。

掌心的温度从手掌一直传到了她的心里，她心的弦微微地动了动，好像干涸已久的沙漠，还残留着的一束小溪一般。

她睁开眼睛来，看着面前的楚胥，长舒了一口气，嘴角扯了扯，像是在对着楚胥说，又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你知道吗？是我把他带进军营里来的，也是我向成哥哥求情，让他能够留在傲林军里当兵。这一次我们从后方行动，围剿明军后营兵马的主意，也是我提出来的。你看，我这么一步步地，将他推到了如今的田地。如果没有我的话，或许……小乐如今和虎子一样，还能够跑能够跳，能够有力气和我斗嘴。说到底……是我害死了他。”

“阿喜。”楚胥叹了一口气，“可是你应该知道，小乐一直以来那么想到李昂的傲林军里，可以以他一己之力为民请命改变天下的格局。如果没有你的话，他也会是颠沛流离不知生死。至少如今，他做到了他曾经最想做的。你看他在战场的意气风发，我想他一定不会后悔认识你，不会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

阿喜摇了摇头，嘴角像是向勾着，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笑意，“是啊，他以前总是说，他最大的愿望，是可以做一个为民爱戴大战天下的将军。他如今都已是军的协领了，若是他还活着，鹿城这一战赢了，或许他真的可以破格成为一个小将。你说，他还没有等到这一天，怎么忍心离我们而去？”

“阿喜，你应该振作起来的。”楚胥还是握着她的手，一下一下的轻轻拍打着，想要缓和她心里的难受。“小乐保护了你是想让你活下来，你更不该自怨自艾，否则才更对不起小乐的牺牲。你知道，其实小乐的愿望和你一样，他如今走了，你更应该振作起来，帮着他实现他的愿望，让他可以看着明国的暴政被你们推翻。你想，虎子还有虎子阿婆，他们都还活在这个世，只有北朝复兴的胜利，才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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