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有样学样

在薛四奶奶专心安慰李小茶时，薛四小姐晃晃悠悠走了过来，眼泪都晒的她，眨着干涸打结的长睫毛，哽咽说道，“四婶婶，我真的知道错了。”

薛四奶奶双瞳微动，打量了她一眼，说道，“嗯，喝口水吧。”

“嗯嗯，谢谢四婶婶，四婶婶真好……”薛四小姐一边咕嘟咕嘟往嘴里灌水，一边毫无节操地将这位逼她晒了大半下午大太阳的四婶婶，夸成了九天玄女加观世音菩萨的转世。

薛四奶奶没把她当回事，只是拍了拍李小茶的葱头脑袋，说道，“以后自己小心些，你既然有卖掉自己的勇气，就该让自己过得更好些，莫再叫我们这些人担心了。”

李小茶点了点头，小眼睛巴巴看了眼被她吃空的青瓷薄碗，又眼巴巴看了一眼梨花手里的食盒，小声说道，“还要一碗……”

薛四奶奶把空碗塞到她手里，起身没好气地说道，“没有，要吃让你亲娘煮去。真当我是个送饭的了。”

李小茶被吼得缩了缩，小声嘟囔着说道，“我又看不到我娘。”

薛四奶奶也不理她，施施然往院外走去。李小茶忙跟了上去，薛四小姐本也想去，可两腿发软实在不想赶上去。李小茶一路跟到院门口。薛四奶奶半点没有放慢步子的意思。到叫李小茶一个小娃娃跟着脚不沾地的。

李小茶隐约觉得，薛四奶奶莫不是生气了，可刚刚不还好好地劝她的吗？李小茶很不解的巴巴跟着。直跟到薛四奶奶的院子里，也不见回头望半眼的。

直到进了院子，李小茶不好再跟进去了，这才停了下来。一旁的梨花看她可怜。顿了步子说道，“你个小白眼狼，我们四奶奶把你当亲生的女儿一样对待。你好歹也做出点感激的样子。果然还是亲生的亲，一碗粥就唬住了。我们天天的想心思给你做吃的，你到是半点吃不下去的。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

梨花很是替主子气愤。她甩了袖子也跟着进了院子。李小茶低着头，在院子门口站了许久。最后还是转身走了。她终究还是个沉闷的娃儿，不知道怎么样去甜言蜜语地讨长辈欢心。

玉姐在院门看到这一幕，摇头叹了口气。依着平时的脾气，估计得冲出来把李小茶吼几句。可是想到薛四奶奶进来时那黯然的神色，不由地想起，曾经的凤家大小姐也有过李小茶如今这模样的时候。

想来，薛四奶奶应该不是因为李小茶的亲疏之别才会有那样的神伤。许是想起身世才会一时黯然。玉姐叹了口气，知道进去也劝不了主子，只得跟着黯然叹气。

薛四小姐被薛四奶奶晒了一天，也没见晒出什么长劲来。晚些的时候，依旧是逼着李小茶吃饭，只是让李小茶吃东西之前，先自己拿着饭菜闻了闻又细细看了看。

李小茶的厌食状况好了一点儿，晚上自己喝了些粥，菜虽是吃得少，却比前两日好太多了。

隔天的又是个大晴天。薛四小姐吃了早饭，与李小茶说起，这几天有人听说她吃不下东西，就给她送了不少开胃的东西来。她吩咐着李小茶去各个院子里给那些人道个谢。省得别人说她房里的人理数不周。

李小茶想想觉得也是，就拿了些自己的东西，去府里走了一圈。其间被人塞了不少吃的，连薛君宝那小娃也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给她手里塞了包果脯，扭头跑掉了。薛小五爷也逮着她取笑了一番，这些自不细说。

却说薛四小姐待得李小茶走远了，叫门口扫地的商儿关了院门，把门栓好。她这才把院里几个丫头全叫了出来，让她们站在大太阳地里，她自个儿坐在一旁阴凉的花廊下，学着薛四奶奶的模样，腹黑黑地说道，“自己想想，最近做了什么错事，想好了过来和我说。”

薛四小姐学足了薛四奶奶的模样，还拿了一把长柄的圆绢扇慢慢悠悠地摇着，一双眼睛不时高深莫测地瞟向那几个丫环。

那几个小丫环年纪比李小茶大得两三岁，但比李小茶生嫩了许多。看这阵式早吓得腿脚打颤。书语画语两人虽是老人，胆子大些，可昨日里，书语去四奶奶院里搬水果时，就被玉姐吼了半天，是以今日里画语打了半天眼色，她也只是低着头不敢造次。

一房五个丫头晒了足足半个时辰，总算有个熬不住的跪了下来，那个最小的羽儿吓得直哭着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那天奴婢去打水，三小姐房里的孙婆子笑话小姐是好欺负的，我没敢回嘴，还应了一声。奴婢敢死，奴婢敢死……”

薛四小姐没想到，薛四奶奶这招高深莫测的，还真问了点东西出来，她勾了勾手指，让羽儿过来，她阴着脸小声问道，“为什么我是好欺负的。”

羽儿眨巴着泪眼看着薛四小姐，委屈说道，“孙婆子说，府里那么多受凉咳嗽的，权叔却单单只来小姐院子里抓阿茶。根本就是因为小姐好欺负。”

薛四小姐听着这话，小脸儿一黑，一柄扇子捏得紧紧的。薛四小姐一肚子火气还没发出来，又一个丫环扑通跪了下来，依旧是哭得痛彻心扉的模样，首先叫道，“奴婢敢死，奴婢敢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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