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想的事情，可以说也可以不说，但老程不同，绝对忠心的从龙之臣。

最重要的是，老程和天下氏族门阀都有仇，深仇大恨那种，尤其是和老丈人清河崔家，更是不共戴天。

要不是当年李世民拦着，平阳公主一战定中原的时候，老程早就带兵屠了七姓十家满门。

所以，只要是能干掉氏族门阀，不管李世民做事对错，老程都一万个赞成，哪怕是背负千古骂名，老程也愿意。

老流氓听完，叹了一口气，轻轻一怕程怀亮的肩膀，“当年，我和陛下被窦建德围困，我和你娘被清河崔家赶出府门的。这件事在我心里就是一个坎，根本过不去。”

老程说的是实话，大唐建国初年，老李意气风发，带着手下双花红棍程老流氓横扫寰宇，正当威风的时候，天下也打了大半，就遇到了一个牛人窦建德。

窦建德大军围困李唐大军，粮草即将耗尽，程咬金便去清河崔家借粮，谁知道，崔家不光没借粮，还把老流氓以及崔氏一起赶出了小清河。

这还不让老程记仇，最让老程恶心的是，崔家联合一众门阀氏族，居然把粮食借给了窦建德。

老程当时打败窦建德之后，就要纵兵剿匪，发誓要灭了七姓十家。还好有老李拦着，不然老程能不能活到现在还两说。

至今，老程都想找回场子，怎奈门阀氏族的根基太深，势力太大了。甚至有传闻，撼江山容易，撼门阀氏族难。

程怀亮瞄了一眼老程，随后又看看老李，有些小心虚，“陛下，说实话会挨揍不？”

老李笑了，“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混蛋，以后多学学你爹程知节。你说吧，朕不揍你。”

“讲道理，陛下就是个软柿子。”

程怀亮说完一闪身，嗖的一下躲到柱子后面，见老李和老程虽然脸色难看，但没有动手的意思，这才将身体靠在柱子旁，随时准备闪人。

软柿子？

这个词其实形容的很贴切。至少老李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绝对不能说出来。

挨揍也不长记性。老李叹了一口气，算了，先不与你计较了。

“《孙膑兵法》讲，打胜仗的关键是要占尽天时、地利、人合。现在陛下只是占尽了地利，却没有天时人和，想赢太难。”

程怀亮的眼神明显瞧不起老李，也瞧不起只会抡拳头，能动手尽量不吵吵的老程。

“接着说。”老李一声冷哼，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占了地利，是因为您是皇帝，您想做事情别人拦不住，但想做就做，那叫一意孤行的昏君。”程怀亮在次躲到柱子后面，因为他看见老李已经抄起手里的茶碗，老程攥紧了手里的小棍子。

两个人都是脸色铁青，心里大骂程怀亮不会讲话。

“在说天时，做事情讲究一个时间节点，一个适合做这件事的时间节点。陛下您没有这个节点。您目前只是想做，却不知道如何去做，什么时候去做？没错吧？”小公爷一脸得意。

“没错。朕只是想想。”老李攥着茶碗的手更紧了。

“最后说人和。没有一个有效节点，没让支持您的人看到希望，谁会去帮您打头阵？难道要卢国公纵兵剿匪吗？别傻了，门阀氏族独占天下九成文人，一人吐口唾沫都能淹死陛下。”程怀亮微微有些鄙夷的扫了老李和老程一眼，“自己穷的都要快当裤衩子了，怎么给天下寒门庶族希望？怎么能让天下寒门庶族支持你？别的不说，先说粮食，没有隋炀帝那点儿家底，大唐百姓早都吃野菜啃树皮了。温饱都解决不了，寒门庶族没扯大旗反唐就烧高香吧。”

“逆子，再敢哔哔一句，老子真的要大义灭亲了！”

老程哇呀呀的一阵怒吼，作势就要弄死程怀亮。

大逆不道，太大逆不道了，让你君臣奏对，你却变着法骂皇帝，谁给你的狗胆？

“知节，让他说。”老李拉了一下老程，脸色铁青的老程很不情愿的又坐下来，“说不揍他就不揍他，让他说完。”

“卢国公，你都把我逐出家门了，我现在可不是程家小公爷了，是驸马都尉，皇家的女婿，你再打我我可就要拿驸马的身份压你了啊……”程怀亮说的小心翼翼，生怕老流氓真的大义灭亲。

“你他娘的就算娶了公主，老子想揍你还揍你，不行吗？”老程一仰头，不屑的瞪了一眼程怀亮。

没招！

对老流氓，一点招儿没有，谁让人家要啥都行，就是不要脸呢？

“陛下，天时、人和很快就会到。臣敢断言，不出两年，天下寒门庶族都会对您歌功颂德。”

程怀亮说的很肯定，目光也十分坚定，“您要做的事情，可以在这两年之内徐徐图之，底子打好了才叫真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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