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禅把一个手提箱拎到桌面上，略略开了一条缝，里面凌乱地摆放着大钞。他左右看了一眼，说道：“把货给我，越快越好。”

店员神情诡秘地点头，拿起写着close的牌子准备暂时关店。没想到就在他扣上门锁的一刹，一声突兀地巨响之后，玻璃门化作纷飞的碎片。

卫禅吃惊，看着踹开破门大步闯入的长发少年的身影，就想提起手提箱溜掉。然而净的枪口喷出火焰，正打在黑色的手提箱上，顿时店中钞票如雪片般飘洒。此时店中正功放着交响曲《欢乐颂》，店员们匍匐着却没忘记去捡落在地上的纸币，场面在紧张之中充满了微妙的荒诞感。

“买手机是吧！我给你送货来了！”长发少年发狠冲向卫禅，用枪托用力砸在他的手臂上。

卫禅大惊：“净？”

净凶狠地抓住卫禅的衣领：“你不是司星门下的弟子吗？为什么连‘今日不宜收购手机’都没有事先算到？”

“你这孩子使用暴力手段时，实在不足以教人害怕。”

卫禅连忙调整呼吸，突然极为迅速地握住净的手臂，接着身体高速转动，将净抡转起来用力掷了出去。净撞破玻璃门飞到街市上，砸翻了对门店门口点燃的几十根白蜡烛，火焰烧去纸人偶外层裱糊的彩纸，露出竹条的骨架，最终净撞向烧腊铺，跌在案板上竖直插着的尖刀上，尖刀透体而过，因为他在千钧一发之际虚化成鬼魂形态而没有受伤。

卫禅急匆匆地提起手提箱朝巷口冲去，净吃力地站起来，握下手中引爆器的开关，巷口的墙壁猛然爆出赤焰，将卫禅炸向墙角。宠物店的蟒蛇和怪鸡冲出牢笼，装着妖气的瓶子裂成八瓣令妖气化作蛟龙冲天而去，卫禅吃力地擦去脸颊上的鲜血，便被黑洞洞的枪口顶住胸膛。

净怒吼：“也没有算出我会事先在你逃跑的路上埋设炸弹对吗？”

“臭小子，你做事情够绝。”卫禅愤恨地吐出一口鲜血，“你到底要怎样？”

硝烟令净白皙的脸庞沾满尘土，他眼角的线条透着些许狠劲：“为什么要欺骗韩大叔？为什么让他攻击鬼差？为什么想用这种方式害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净用力把卫禅的背脊砸向地面：“过命的交情哪里去了？一直以来患难与共的情谊到哪里去了！”

卫禅咬牙，狂暴地答道：“从他劫走我的灵魂那时候开始，我们就不再是兄弟了！”

“你说什么？”净的肩膀微微颤抖。

卫禅双目圆睁，大吼着答道：“我怀着好意将死期告知给他，他却用恶毒的方法来胁迫我，逼我帮他想出逃避死亡的法子。嘿嘿嘿，我就如他所愿帮他打赢鬼差，这有错吗？”

净愤恨地将卫禅更加用力地顶在墙上：“上次我们难道没在帮你夺回灵魂吗？只要在密室夺回你的灵魂，或者毁去五华明光符……”

“你们就可以将韩赤离的灵魂带入幽冥！”卫禅陷入狂怒，歇斯底里地扭动着身躯，“而他不该死得这么轻描淡写！”

卫禅的嘴角冒着血花：“我得教他对鬼差开枪，必须令他触犯幽冥律法，死于牛鬼的战棍！必须身陷地狱承受永恒烈火的煎熬，如此方能报我心中大恨！”

“不可原谅！”净痛彻心扉，眼角竟有泪光闪烁，“就算朋友对你有误解，你也绝不该用这种恶毒的手段去报复他！”

卫禅用力把净向后推了一步，冷笑道：“那你又如何！因为你想要成全自己幼稚的善良，让搭档几次三番受伤。时刻都把‘我认为’三个字放在第一位，不惜让搭档身赴奇险！然后因为一点小小的立场分歧就吵得不可开交，把对方视为最大的阻碍，怀着恨意分道扬镳！就在你拼命阻挠我的同时，你亲爱的朋友正想办法呼叫牛鬼，正按照我的剧本把故事写完！如果这就是你和好友的相处之道，似乎也没什么资格来教我何谓友情！”

就在净扣下扳机的前一秒，不远处有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卫禅老弟，你没事吧？”

迷蒙的硝烟之中如黑铁塔一般伫立的高大身影，分明就是除妖师韩赤离。

一双大手从雾中伸来，握住净的衣领将他远远掷开。净沉重地摔进隔壁的面人店，而卫禅的脸上看不到丝毫欣慰，反而十分震惊。

“赤离，你怎么在这里？”

老韩斜眼瞥着净：“我说过的，我要亲自追杀这两个讨人厌的家伙。”

“很、很好……幸亏你及时赶来。”

老韩慢慢转过头来，脸色阴沉地问：“不过卫禅老弟，有件事我不是十分明白。刚才你和臭小子对话的时候，提到我扣押你的灵魂……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

老韩逼近一步：“我只记得是你多次告诉我我得到了上天的眷顾，不该殒命于四十岁的年纪。为什么我们的事在你口中会出现不同版本，卫禅老弟。”

卫禅的脸色苍白：“我……这……”

净则坐在瓦砾之中，闷不吭声地观察卫禅的表情变化。

老韩慢慢抬起双拳，神情悲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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