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了一肚子的理论，说到底，没有一点他自己思考的成分，连这点最少的道理还没悟透，他不是当政治家的材料，缺乏俯视众生的高度。他舞剑时大概把自己当成杜甫笔下的公孙大娘，自认为把剑器舞得水泼不进，实在随时会把剑锋舞到自己脖子上。

此时马天生可没觉着自己可怜，他倒有点可怜田雨，这女人真是红颜薄命，这么精彩，这么富有魅力的女人怎么就嫁给李云龙这样的人了？这次李云龙可是没什么盼看了，他不愿意看到这个精彩的女人陪李云龙一起殉葬。他要抢救她，赞助她。他开导道：“小田同道，李云龙现在态度非常恶劣，拒不交代自己的问题，当然，有个别工作职员出于义愤，行动过火了些，我们也给予了批评教导，但李云龙是什么态度呢，他咬牙切齿地声称，有朝一日要宰了这个工作职员。你看，他的气焰太嚣张了，这是向无产阶级专政反扑嘛，这是自取灭亡。我看，李云龙这个人是没什么盼看了。小田呀，你要好好想一想，为这样一个逝世不悔改的反革命分子往殉葬，值得吗？”

田雨态度缓和地说：“老李的性格暴躁，好激动，这是老弊病了。马政委，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往劝劝他。毛**不是也说过吗，‘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对反革命分子也要做到一个不杀，大部不抓’。在中心没做出正式决定之前，是不是还应当以教导为主，批评为辅？马政委，请给我一次机会，我信任我能说服他，至少能使他配合专案组的工作。”

田雨的诚恳态度颇使马天生感到意外，他不太信任李云龙这种人能软下来。不过，若是真能使李云龙认罪，这倒也是专案组的一大收获，这不妨试一试。他考虑了一会儿，终于批准了。当李云龙慢慢地、一瘸一拐地走进会客室时，田雨几乎惊呆了，她没想到才几天的时间，像牛一样壮实的李云龙成了这副样子，他穿着一身没有领章的二号军装，军装就像挂在衣架上，里面空荡荡的，消瘦之快令人惊恐。

李云龙一见田雨就显得不大兴奋，他哼了一声说：“专案组不是规定不准会见家属吗？怎么破例了？你求他们了？怎么这么没出息？”

田雨不顾一切地冲过往抱住丈夫，李云龙肋骨伤处的激烈疼痛使他的身子猛地发抖起来，冷汗立即渗出来。田雨看到丈夫脸色惨白，连忙扶住他，失声痛哭起来：“老李，这是他们打的？告诉我，伤在哪里？”

李云龙说：“没事，那群浑蛋没有半点儿勇气，好几个打我一个，有本事咱们一对一地交手，我不宰了他狗日的就不姓李。”

马天生一看这情景心里就有了点儿上当的感到，这田雨分明骗了他，这哪里是协助专案组做工作？他大声训斥道：“李云龙，你不要太嚣张，这样下往对你和你的家庭都没有利益。”

李云龙瞪起眼：“你什么时候养成这种弊病了？我们两口子在这里亲切，你瞪着眼看什么？要不要脸？往往往！出往！”

马天生尽量使自己不赌气：“李云龙你不要搞错了，是我批准你们见面的，这是对你的抢救，假如你保持这种恶劣态度，我可以马上结束你会见家属。”

李云龙丝尽不领情：“我又没求你，是你把老子请来的，老子不领情。”

马天生显出良好的修养：“好吧，我不想和你吵，你们可以谈，但我必须按规定坐在这里。”

田雨轻轻抚摩着丈夫的脸，恨不能把满腔的柔情一下子倾注出来。她柔声道：“家里的事都安排好了，没有后顾之忧，你放心。现在我来陪你，我只想让你知道，无论你在哪里，我都在离你不远的处所陪伴着你。我知道，以后咱们单独相见的机会恐怕不会有了，但你要时时感受到，我无时无刻不在你身边……”

李云龙的眼睛有些湿润了，他不擅长表达情绪，只是轻轻地问了一句：“小田，要是你感到压力太大，要和我划清界限，我一点儿也不会怨你。这辈子让你受委屈啦，就算我想补充，也没有机会了，等下辈子吧，我还会娶你做老婆。”

田雨仿佛回到了少女时代，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按在丈夫嘴上，禁止他持续说下往，然后把脸贴在丈夫的胸膛上轻声说：“以前曾经懊悔过，不过早就不懊悔了，而且越来越爱你，你知道吗？在咱们这个时代，真正的男子汉越来越少了。身为女人，我算是够有福气了，我为你感到自满，唯一懊悔的是，这辈子没能为你多生几个儿子，要是有下辈子，我发誓要替你多生几个。老李啊，你知道吗？我们女人命苦啊，婚前一旦没选择好丈夫，就要苦楚一生。而我是多么荣幸，上苍垂顾，把你给了我，我太满足了，只想告诉你，这一生，我很幸福，真的，非常非常幸福……”

就算马天生修养再好，这次也忍不住蹦了起来。在他看来，这田雨是个擅长制作气氛的女人，看看这对夫妻诀别的样子，就似乎电影里经常涌现的那样，**员慷慨就义前的镜头。这是什么处所？这里是中心“**”小组的要案专案组，是无产阶级对资产阶级履行专政的处所，这不是中美合作所，你们也不是江姐和许云峰，摆出这么哀壮的姿势给谁看？他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拍着桌子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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