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里，双方的攻守态势一览无余，用沙包堆成的街垒工事，临街楼房地下室窗口改成的影射击孔，还有一些精心假装过的暗火力点，都收进了李云龙的视野。

当这个城市的武斗处于萌芽状态时，李云龙没太在意，他认为那不过是造反派们在打群架，互相扔扔砖头瓦块儿，再急了眼玩儿玩儿冷兵器就差未几了。谁知这些造反派一玩儿就收不住手了，机枪、***都嫌不过瘾，坦克和大炮都用上了，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从某种意义上说，政治观点的分歧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用尽一切方法将对方在军事上打垮。此时，战斗已经成了目标。李云龙的心里很抵触，从理智上讲，他认为这种动枪动炮的武斗纯属胡闹。但从情绪上讲，那久违的枪炮声对他的确是种诱惑，打个不适当的比喻，如同被往了势的太监猛地见到横陈在眼前的美女一样，心中极度渴看却不能为。身为职业军人，他对眼前产生的战斗不可能无动于衷，即使没有参与的可能性，也要做个内行的评判者。一个职业军人要时时克制那种对战斗的激动，是件很苦楚的事。

李云龙把看远镜传给孩子们视察，他点燃一支香烟吸了一口忍不住骂了起来：“蠢货，蠢货，都是他娘的蠢货，杜长海和邹明都是当过团级指挥员的人，也都参加过实战，一场小仗就打成这样，不是蠢货是啥？”李健和赵山都是中学生了，从小生长在军人家庭对军事多少都有兴趣，他们最近和司令部的几个作战顾问混得挺熟，还经常在沙盘上玩玩反抗游戏，知道一些军事术语。

李健把看远镜传给赵山，怀疑地问道：“爸，我看他们的阵地设置得不错呀，您看，火力点有明有暗，有高房工事，有地堡，街垒工事像是个火力支撑点，一旦开火就能组成交叉火力，我看双方都挺内行的，看不出有什么漏洞。”

赵山用看远镜视察着说：“爸，我看出点儿问题，他们的射孔开得不怎么样，视野和射界都太窄，还有，两个阵地之间的障碍物太多，有放弃的沙包工事，有防坦克桩，还有一辆被击毁的公共汽车，这些东西都有可能被进攻一方利用，成为对方的掩体，还有，双方表面上固然都重视交叉火力的运用，但还是有不少射击逝世角。”

李云龙满足地说：“嗯，我看赵山就比李健聪慧，李健是个笨蛋，玩儿了几天沙盘游戏就认为自己是将军了，告诉你，你小子还没进门呢。赵山视察得比较仔细，看出了一些问题，说得也有些道理。咦？你先别笑，自得个什么？我下面的话还没说完呢，这叫‘五十步笑百步’，你们两个再加上杜长海和邹明，思路是一样的，你们的眼睛只盯着对方的阵地，只关心对方的火力配置、射击角度和正面进攻的路线，这样想，思路就走进逝世胡同了，就算是成功地打过往，突破了对方的防线，那又怎么样？撕开了一个口子向两翼发展一下，那不过是在对方防线上打进了一个楔子，离全歼对方还远着呢。这种战术太小家子气，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娘们儿，只盯着眼皮底下的鸡毛蒜皮。打仗的原则，是要想尽一切措施消灭敌人的有生气力，就像毛**说的‘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咱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视察呢？原因就是这里是全城的制高点，战场的全局一收眼底，这样就会对战场全局有个总体的把握。大家注意一下，现在交战双方的兵力布势很糟糕，都采用了兵力密集的压缩防御，点大面小，在地形的利用上都属于消极防御，似乎都等着对方来进攻，恰恰疏忽了一条重要的战术原则：‘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至于进攻的路线就大有讲究了，进攻的目标不是为了击溃对方，而是寻找单薄环节在几个点上进行突破，然落后行穿插分割，合围对方的重兵团体加以歼灭。大家想一想，现在这仗该怎么打？”

赵高头脑最快：“爸，我知道了，这条朝阳路的南北两端是平房居民区，小巷很多，最合适绕过往……”

“这不叫绕过往，叫迂回渗透。”李云龙提示道。

“现在双方都是压缩防御，顾不上两翼，我要是指挥员，就来个正面佯攻，两翼迂回包围对方，围住以后再穿插分割。”赵高说。

李云龙教训道：“你认为就你聪慧？人家当过团长的人还不知道两翼迂回、穿插分割？这种小儿科的战术连当排长的都懂。你再仔细看看‘井冈山’阵地的两翼防守得很好，几乎没有漏洞。嗯，那些小巷口有几辆被击毁的汽车，我敢说这汽车上有花样，很可能设置了电发火的定向雷，我往查过，这些浑蛋抢了工兵营的一些定向雷，那个邹明要不用在这里我就不姓李。你们看，那辆汽车前面的地面上比较干净，而汽车后的地面上倒净是碎砖烂瓦，这是假装，为的是掩盖连接爆破把持器的电线，这种雷杀伤力很大，几百颗钢珠能形成180度的杀伤半径。那个杜长海也鬼得很，他早看出了这里的花样，才不触这个霉头。看来双方都是受地形限制才成这种格式。”

李健说：“要这样说，双方的指挥员都没什么失误，正面强攻和侧翼迂回都不可取，那只好这样僵持了，这是没措施的事。”

李云龙笑道：“傻小子，进攻和防御不仅是在一个平面上，还应当是立体的，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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