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凤语气忽然变得温柔和悼念：“这里是白府，你我姐妹自幼长大的处所，是我们的家！

六妹妹十岁那年，便独立支撑起全部白家。

我们兄妹那时便都信任，你才是白家的盼看。所以，四姐信你，四姐也信任你的选择是对的，你必定能替父亲洗刷冤屈。我们姐妹进宫为奴，不就是为了要查明本相报仇雪恨吗？”

白玉兰听着听着，忽然感到有些心疼。

皇宫，就像是一座豪华的地狱，能将白玉凤这样一个蓝本仁慈胆小的柔弱少女，双手也染满了血腥，变得麻痹如同行尸走肉，忍辱负重活着只是为了报仇血恨。

“四姐……你若想离开皇宫……”

“不，四姐不离开。”白玉凤轻笑摇头：“六妹妹无需为我操心，四姐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现在还不能一走了之。父亲的逝世因，我已查到和驸马梁荣有关，梁府曾有个下人名叫梁宽，曾是梁荣的书童，当年便是他捏造了父亲与北燕丞相慕容德密谋访问的书信，可是五年前此人便着落不明……六妹妹若能想法找到此人，父亲的冤屈自可大白于天下。”

“真的吗？”白玉兰惊喜：“梁宽？好！只要他还活在这世上，我必定想措施把人给找出来。四姐在宫中能查到父亲的逝世因，必定冒了极大的风险，今后凡事也要加倍小心。若是，若是有什么突发状态可往太后的凤仪宫。凤仪宫里里外外都是恭王府的亲信，一来可向宫外传递消息，二来也可护着四姐的生命。”

白玉凤点了点头，道：“我的生逝世你无需担心，皇上忌惮恭王殿下，你们在京中也并非安然无忧，自己多加警惕。对了，恭喜六妹妹及笄之礼，六妹妹长大了，今后便可为恭王殿下早日开枝散叶。想来六妹妹的孩子必定如你幼时一般，粉雕玉琢冰雪可爱，四姐很是期待。”

白玉兰羞红了脸，娇嗔道：“四姐又拿我取乐！”

白玉凤轻拍了拍她的手，依依不舍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宫了。”

“我送送四姐。”

“好。”

两姐妹说着，便携手一起出了房门。白玉兰一直将白玉凤送出了白府，白仁夫妇和白玉卿闻讯也特地赶来相送，直到眼看着白玉凤上了马车渐渐远往，一行人才回了府。

“二伯父，二伯母，本日为了我的及笄之礼，您二老也劳累了一天，不如早些回府。这里的客人便留给大哥招待即可。”白玉兰边走边开了口。

白仁听到这声称呼，瞬间热泪盈眶：“贤侄女，你终于肯唤我一声‘伯父’。”

白玉兰忽然想起当日在宫中她当众与白仁划清界限一事，忽然笑道：“血脉相连，伯父永远都是我的伯父，当时情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还看伯父切勿记恨于我。”

白仁道：“不记恨，伯父知你是为了护我，又怎会不记恨你？”

二人相视一笑，这件事便雨过天晴了。好言好语送走了白仁夫妇，白玉兰和白玉卿兄妹二人便回了白府兰苑。

龙璟宸已在房中等候。

白玉兰忽然感到满身疲惫，不知是本日被繁琐的仪式给累的，还是和四姐白玉凤一番谈话之后心有所感，本想与他温存片刻，想到身后还随着一人，于是只好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龙璟宸似有所感，回看她时，眸中便躲着一丝笑意。

似无声安抚。

三人落座，白玉兰便将之前两姐妹谈话的内容，挑重点说了一遍。南楚公主的认罪血书，自然是重点要说的事情，还有寻访梁宽的着落，也一并说了缘由。

龙璟宸和白玉卿听完之后，脸色各异。

白玉卿看了一遍血书的内容之后，便径自交到了恭王手中，追着白玉兰具体询问了白玉凤是如何查到梁宽身上的，这人当年又是如何捏造的书信。之后，两兄妹便商议着如何着手寻找此人的着落，也考虑着要不要派人潜进梁府？

龙璟宸打量着那封认罪血书，好半天没开口。

这血书，具体写明了当初身为东宫太子的龙璟旭如何与南楚公主密谋，又如何将毒躲在南楚公主身上，借由男女欢爱之际，将这毒悄无声息传给了先帝。事后，南楚公主服懂得药，留在先帝体内的毒素三日后毒发，全部太医院根本查不出本相。

本来……父皇竟真是被皇长兄毒害的！

无论外面有多少流言蜚语，龙璟宸始终不信任，自己的兄长会鸩杀他的亲生父亲。弑君这个罪名，龙璟宸总认为龙璟旭无论多歹毒也做不出这般残暴的弑父行动。

如今看到这封认罪血书，他才不得不信任，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的皇兄，他的太子哥哥，不仅与父皇的妃子有染，且二人还联手鸩杀了他的父皇！如此大逆不道，如此悖逆人伦，如此丧尽天良，如此猪狗不如！

这样一个牲口不如之人，如何有资格坐在那把龙椅上？

龙璟宸几乎目赤欲裂，眸色一如那血书的色彩般，鲜红如血，那是刻骨的恨意！那是满腔的恼怒！那更是……追悔莫及的心痛！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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