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红菱，正喝着茶。少少许久未见她们，心中甚是激动，不觉想要奔着上前拥抱她们。骤然发觉红菱的左右侧有几位神情肃穆的长者坐在下侧。红菱正一个人坐在上首，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未发一言一语。白彤和织锦坐在长者的身后，并没有开口招呼少少。少少猛然记起红菱现在已经是掌门，于是开口说道：“少少见过掌门。”几位长老移了眼睛过来，红菱只是淡淡说道：“少少，你来啦，快坐。”

“不知道各位长老有什么要紧事？”红菱在宫中日子既久，讲话也是不疾不徐。

“老掌门云游而往，并不曾回得千门镇，只是前日里，属下接得掌门亲笔书信，乃是遗命，云已然回寂，尸骨回天地，无需殓埋，尘土自回，魂儿向月。”发言的是一红脸长者，须发皆卷，发白须黑，声音响亮，体格健硕。

少少不禁愕然，似乎分辨尚在眼前，故人却已仙往，从此不得相见。不由得鼻子一阵阵地发酸，想眼睛不曾眨动，泪水却涌出眼眶，满面湿润。犹记得孤苦无依，少时飘零，在山上撒下汗水和笑声，现如今却是南柯一梦，美梦了无痕，却分明还记得师父吩咐自己做点心的样子，品尝泉水的样子，真的很甜很美，只是梦醒时分分外心酸。

不自觉地抽泣发出了声音，涕泪交加，强撑住眼皮，想看看红菱她们寻些安慰，却止不住的泪水，涌出来含混了视线，待想说些什么，却是发抖着发不出声音，本来不曾号叫的伤心能心酸沙哑了声音，涩涩的开不得口，只好捂住脸哭。都说情绪会沾染，却也只能让心伤弥漫成水雾，漫过每一个人的心头。

听得低低浅浅的抽泣声，少少从心里喝止自己不要哭泣，倒是要问个分明，怎么地就这样往了的师父是什么原因。奈何心中的苦，眼里的泪，发不出的声，心一阵阵地发着酸痛，连说话的气力都不再有，分明是只记得哭，似乎哀伤瞬间已经抽走了自己的气力。

“掌门切莫伤心，老掌门既然已经过世，新掌门需要即位，见过会众。”闻声声音，少少有气无力地抬眼看往，是左侧白脸老汉，朴朴素实的样子，就是一普通农民，哪里看得出是长老的样子。但听他音声，声声进耳，静明自生，就知道此人内力已臻化境，盖气之运行，已收控自如，收时若无，释之充盈，运气于周身，振音之发，全知觉使然。

“余长老，有何见策？”红菱强自说话，两目通红。

“掌门见谅，凡依梅月教规，新掌门即位，三大长老手下一十八将需分辨拜见，因教祖太妃始创此教之时，恐不轨之徒别有所图，三大长老门下一十八将相互并不识得认得，却是只有掌门和各自所属长老方才知晓。”余长老说道，“老掌门过世，掌门事忙，需要两位护法之人加以赞助，老掌门遗命却是白娘子和织锦，少少可留可往，往则剔除教籍，与梅月教再无瓜葛交集。老掌门书上说言，少少生性涣散，可令得着老掌门生前体已用品，平平安安无惊无扰过一生，心愿即足。”少少听得此言，心中已然明了，往是师父愿意，便站得身起，朝红菱她们供供手，飘然而往。

少少往得千门镇上千福客栈落脚，不过多时，红菱就派人送了师父生前的物事过来，本想着与织锦她们叙叙旧聊聊天，顿觉两个天地，别生陌生之感，不知是否还有必要。住得两晚，白日里且往看得红火酒楼，却创造早易他人之手。见得掌柜，不曾认识的。不由得叫了几个小菜，一两小酒喝个微醺，本来自己不知道何往何从，还是无根之人，有食有住却还是流浪之人。如今师父往了，红菱她们自有教务，却不想得通师父为何单单得往除了自己。闷一小口，脸上却是苦笑。却猛然听得一声音，似曾相识，是谁？

少少记忆中此声于她关系重大一般，却不曾想得分明，身子却已经猛然站起。转得头往，见店中掌柜正与酒楼老板说话。“老板，这个月中，香菇素耳之类所用未几。”“哦，你看着办就好。平日里要盯着些账目。猪肉类师父不要叫再拿回家往了。”这“猪肉”二字像是响云箭，瞬间刺穿了少少的头颅，“嗡嗡”地发着响，四周都空了，只剩一个人，脑中只有一个声音在轰叫：“屠夫”。

确实是那一个屠夫。

确实是那一个屠夫。

“确实是那一个屠夫。”少少在脑中跟自己确认着。固然他的腰间不再别着那一把剔除多少生命的大砍刀，身上也洗往了血腥味。带着富贵的财主帽，挺着富贵肚，眯笑着和气的笑脸。可就是他，一样彪悍的身材，一样笑起来摸着的将军肚，一样一样的脸，只是老了些，一样一样的声音，只是老了些。时间能带着一些，却是带不走一些。

少少蒙在那里。仿若天地间只有自己，只有脑中的声音。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有人摇了摇她的肩，有人在她身旁大声地叫嚷着。回不过神来，少少好半天才看得见四周的事务。见几个人正站在自己前面说着什么，拿着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说着话，又捂住嘴笑笑，似乎在看一个傻瓜在表演，还好他们不是耍猴的。少少心里明确过来了，可是手脚和声音半天才回来，好不轻易把视线拉了回来，看到拍她肩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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