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从来都是这么直接。

跟他打过交道的神侍，都明确这一点。

天无月眉头微皱，就当是没听到一样，“大小姐，你也要往你父亲留下的天人界限么？”

武冷烟慢慢地向前走着，稳固着呼吸，固然吃力，却并没有结束，不知不觉之中，与天无月的间隔已经越来越近。

“第一，天人界限不是我父亲留下来的。”

她轻声地纠正着。

“在这凤叫山中，本来就有着天人界限，那只是我父亲的极限而已，他走到那里，无法再往前一步。”

越往高处，就越有一种宏大的气力禁止着他们前进。

即使是以武天照之能，也只能走到那里为止。

他长叹不尽，这才留下了这天人界限的红线。

“第二，我的目标，并不是天人界限。”

武冷烟已经几乎走到了天无月的眼前，她顿下了脚步。

到了这里，再没有可能轻松前行。

“哦？”

天无月倒是愣了愣，“那大小姐到此，意欲作甚？”

“当然是跨过这道界限，进进真正的凤叫山中喽……”

武冷烟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讽刺的笑脸。

她从来与别人不同。

她从小就明确，假如把目标只设定在父亲身上的话，那就永远无法超出父亲。

武天照就像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无论是他的武学。还是他的申明。

大小姐从来都知道，想要看到更远处，走到更远处。就必须有更高远的目标。

任何事，都是一样。

父亲在山巅画了一条线，于是就成了人们心目之中的天人界限，这些神侍，再无法超出。

——他们的目标只是这一道线，又怎么可能看到线背后的 风景？

而大小姐此来，根本不是为了天人界限。而是为了超出天人界限！

“跨过……”

天无月浑身一凛，仿佛恍然大悟。

他回头瞧了那些七零八落的神侍们一眼，深深地叹了口吻。

他 已经明确了自己的毛病。但是此时已经来不及补充了。

在一开端，天无月就提出了天人界限这个目标，那道刺眼标红线，印在所有人的眼中。

眼中的线。也就是心中的线。

从看到那一道天人界限开端。很多人就已经自己给自己画上了一道不可能的线。

连武天照都只能走到那里，我们岂能跨过？

顶多……只能更靠近一点，就已经足够光荣。

尽管他们有着坚定的信仰，有着强横的气力，但是没有突破一切的信心， 又怎么可能突破天人界限？

而大小姐心中，从来就 没有这道线。

或者说，这道线对她来说。从来都只当作一个出发点来看待。

“我明确了！”

天无月深深弯腰，向大小姐致谢。“多谢大小姐的指导。”

他被众人拖累，导致自己也停止不前，如今心态一正，固然未必能够穿过最后天人界限，但至少有了盼看。

“哼！”

大小姐冷哼一声，并不理他。

“我们走！”

她转头对着李淳点了点头。

李淳礼貌地对天无月笑了笑，深吸一口吻，拉着吉祥再度往前几步，从天无月身边擦身而过。

“是新科状元李公子么？”

天无月起初并没有把李淳放在眼里，但见他拉着一个人向前，不由得心中一动。

“在下农神庙天无月，见过李公子。”

李淳脚步一顿，苦笑回头，“天司铎你好……”

神侍都是些很麻烦的家伙，李淳从某种角度上认为他们跟太监差未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以他现在追随太子，与宰相为敌的情况下，实在没必要处处树敌，对他们客气一点也好。

“在科场曾见李公子风采，不想本日凤叫山，李公子竟也能走到此处！”

天无月的语气很真诚，表情也很诚挚。

他们神侍也会派代表观礼殿试，大约天无月也曾到场，但在科举测验之中，只有进士们才是主角，李淳压根儿没注意到了。

“哪里，哪里……”

李淳也不知道天无月要跟他说什么，只好随口冷暄，同时慢慢地往前前行。

“李淳，跟那种人有什么好说的，快走！”

武冷烟走在前面，大声催促。

“我辈用剑之人，心无旁骛，尚且担心无法登临尽顶，哪里还在乎这种区区小人！”

看来……她对这个天无月还真是没什么好评价。

李淳只好歉意地对天无月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先上往了，下次再聊，大小姐性格不好……”

他耸了耸肩膀，做了个“你懂”的表情。

天无月微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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