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这老板也是心大，这杂货店虽然不大，不过若是给他坏了东西也不稀罕。

纸笔贵重，他竟是个放心的。

八宝儿瞧了瞧，虽说是在角落里，但那纸笔也都排得整整齐齐。

毛笔从小到大都挂在架子上，后边儿便是一个托盘儿，里边儿盛着各种各样的毛笔。

那纸也是这般，屋子里虽然阴暗，但依旧可以看到那些纸放得井然有序。

只是那纸跟现在不同，都是很大一张，说不清到底是几开的，想来是还没有裁过的。

那纸质自是没有现在的白皙，许是天气阴暗，便是最好的纸也黄不啦叽的。

不过照着八宝儿的想法，只要字好，纸也会跟着升值。

是以，她毫不犹豫得选了次的一种问价。

海哥儿在一旁看着不由有些尴尬，妹妹年幼不懂世事，然而他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

对于老板投来的探究的目光，他简直难以抵抗，更不要说这会儿八宝儿还选了最次的纸。

骨子里的自卑压得海哥儿几抬不起头来。

八宝儿还一直不停地问他，“哥，你瞧着这支笔怎么样？”

“哥，你看这纸还满意吗？”

他满不满意又有什么要紧，反正也不会是他做主。

海哥儿有些恶劣得想。

八宝儿不知自家哥哥已然想了那么多，然而在她眼里，面子最是要不得的。

她一个花钱的莫不是还要看人家要钱的脸？

既是供了这种货，那这种纸也是人们所需的，八宝儿一点心理压力也无。

那老板将两人的表现看在眼里，倒是对八宝儿另眼相看。

不过转念一想便也释然了，一个敢顶着面上的疤痕出门的人想必必有其过人之。

起码他瞧着要比这个少年要强上许多。

眼瞅着两人就要选好了，老板似乎终于舍得从榻上下来了。

“丫头啊，我这儿还有些旁的纸，你看看能不能看上。”

只见那老板依旧在西边儿的架子上，最最上边儿的角落里，抽出一沓纸来。

八宝儿看得出来，那纸都是好纸，只是那纸被裁得大大小小，一块儿一块儿的，更有许多各种不规则的痕，想来是做某种东西的下脚料。

“掌柜的，我看这纸要比这些还要厚实些。”

八宝儿仔细看了看，竟是比她之前看过的最好的纸还要好上一些。

那老板眼前一亮，这丫头果真没让他失望。

“不错，这些纸是做灯笼的下角料，因为被裁得琐碎了些，所以才被束之高阁。虽然被裁的小了些，但是写些小字并不影响什么。”

那老板也不知是存了什么心，看起来倒像是想把这纸卖给八宝儿的。

不过也是，对于旁人来说，这纸可能是小了些，不过对于八宝儿来说，却是无妨。

再者这大的也可以写大字，小的，也可以定成账本儿。

账本儿这种东西，自然是越隐秘越好，旁人瞧不出来，自然也动不了。

八宝儿大为意动。

海哥儿在一旁看着眼圈儿都红了。

他实在理解不了八宝儿为什么想要这一堆没用的纸，之前要那些最破的也就算了。

这会儿竟然还要这些下脚料。

他一颗想要努力学习的少年心都要被她拍碎了。

怎么妹妹就这般不想让自己写字吗？

自己平日做了那么多，难道还不够吗？

“我先出去等你。”

闷闷扔下一句，海哥儿便到外边去了。

八宝儿一心都扑在那堆纸上，哪里能顾及到自家哥哥的绪。

“老板，我要一沓这个黄纸，这些我也全都要了。”

“这些纸收你半两银子，这些下脚料收你二百文，加上三支毛笔，一百文。不过丫头，我建议你还是再买些这稍好的，回去给你那哥哥用。”

老板要价并不高，尤其是那些灯笼纸，基本是多少钱拿过来又多少钱给八宝儿的。

八宝儿心里有数儿，眼前的老板不错了。

“不知掌柜的有何高见？”

八宝儿不知这老板为何有此一说，不过八宝儿对此人的印象不错。

似乎刚刚那个懒在榻上不肯待的不是眼前的老板一样。

“额，这个纸虽然便宜，不过学者掌握不好力度，容易染墨，若是好一些的纸用起来倒是好写一些。”

不好告诉眼前的丫头她那哥哥怕是气走了，若是这般回去，怕是兄妹之间要生出嫌隙，不过到底买不买还是看这丫头了。

毕竟是人家私事，他管的有点儿多了。

“那就也来些这个纸。”

八宝儿一听也有道理，中档纸，虽然贵了些，若是海哥儿能学好也是值得的。

那掌柜的点点头，感觉刚刚负气离开的小伙子着实还不如眼前的丫头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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