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聊了几句，梓懿觉得身上也暖和了，头也不那么疼了。

今天指定失眠，那这长夜里只好转移注意了。她走了一会儿神，再抬头看向言亦臣，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本书，借着火光读着。

那火光哪行啊，不够亮还一闪一闪的，言亦臣凑近了一些，不时还蹙一下眉，眯一下眼。

梓懿看不过去了，去捡了半截蜡烛点起来，书生一惊，站了起来，手忙脚乱合起了书，结巴的说：“我……我自己来。姑娘你要不要躺一下？”

说着指了指身旁的毡子，烤了这么长时间的火，梓懿的衣服也干了，很困很累了可怎么也没有睡意，不过梓懿还是在毡子上坐下来。

“坐吧，书生。”梓懿说。

书生嗯了一声才又坐下，特意挪了挪，离梓懿远一点，又翻开书。

梓懿心想：这么不领情。

转念又想：看他的紧张样，若自己这样帮他照亮，他大概也读不进去吧，梓懿觉得他脾气应该挺好的，再怎么刻苦也不至于这么拼命吧。

所以用试探的语气，梓懿挑起了话题：“书生，你进京赶考是吧，是不是家里有一位青梅竹马或者一见钟情的富家小姐，本来就要成亲了，可对方却偏要你考取一纸功名才肯答应婚事？”

言亦臣听她这么说，问：“姑娘是算命的么？”

他心里想：这姑娘这么这么大胆一点也不避讳。

梓懿听他这么问，明摆着是真的了，呵了一声：“书上是这么说的。”

书生一奇，没说什么，梓懿只是觉得这一句玩笑这么也会是真的，此情此景，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默默祝愿上天可以眷顾他们。

她没看见，书生听完她的话后，默默转过头去，甚至还用手抹了一下眼睛，哽咽了一下，接着合上了书。

梓懿忙着为他祈祷，若她看见他的表情，也一定会追问到底，那么也就可以为几年后错综复杂的孽缘减少一点遗憾了。

只是可惜言亦臣脑袋里想要的是考取功名实现承诺，而梓懿想的是那些所熟知的书生小姐的故事，婚姻与功名，忽略了他的小动作，之后两人无话，一点一点挨着时间，只等天明。

天总算是亮了，梓懿和书生都是一夜没合眼，梓懿见书生起身收拾东西，说：“嗯……那个书生，我……找不着路，你去京城可不可以带着我？”

梓懿偏着头试探他，没想到他爽快答应，只是他话也太少了，只说了一个“嗯。”

梓懿一直远远跟在书生后面，其实书生已经刻意放慢脚步了。

梓懿哪吃过这种苦，好多次想说：“书生我们可不可以休息一会，我困了。”

可是见书生远远在等她，她又不好意思了。

她家就是办私塾的，她知道一个读书人吃了多少苦去考功名也不一定能飞黄腾达，她心里有点暗暗佩服这个书生了，心想着等他们到了，一定去求父亲指引他，一定叫他荣归故里去娶那个小姐。

走到大概是正午的时候，终于到了一处小城，还挺繁华的。

梓懿又饿又累又困，觉得下一刻自己就要晕倒了，想着书生应该也好不到哪去，这时候应该大吃一顿，然后再大睡一觉，可是，她没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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