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陷阵(2/3)

作品:《窃明

有十四个牛录的骑兵,后金在官道狭窄的正面上部署了八个牛录,再剩下的就只有三个旗主手里掌握的战术预备队了。

在官道上后金军一共码放了三道防线,第一道防线后地弩机足有五十具。部署的军队也有四个满员牛录,除了这四个牛录的四百批甲兵外,还有五十名无甲兵帮忙给弩机上弦。而第二道和第三道后面就只有二十具了,这两条拒马带后部署的牛录也都只有两个而已。跟在乙队后面突入官道的丁队已经快速展开,丁队的士兵分别向东西方向形成防御姿态,早在他们的火铳手架设好火铳前,从官道上溃退下去地后金兵就把他们两翼的友军冲乱了。

现在救火营丁队对面地敌军已经自觉地退出了快百米的距离。其中撤退得快的人已经窜进官道下的林子里面去了,而救火营戊队的士兵还等在第一道拒马前。一部分辅兵们正拼命地搬走伤员,还有些人则奋力地挥动斧子去斩拒马上的铁链。

独孤求也这些辅兵之中,这些天来他一直想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的忠诚,也好洗脱掉自己身上地前汉军的标识。他记得他大哥生前常说——杀个人当投名状是最好的,还能捞些赏钱,再说任何军队都喜欢敢杀人的兵。

这段期间以来,独孤求见自己没有机会去杀人了。就格外卖力气地搬运东西,指望给上头留个好印象。奋力和同伴一起推开第一道拒马后,独孤求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此时官道的两侧已经站满了救火营丁队的战兵,他想也不想地扑向了前排拒马上一个看起来还喘气的伤兵。

那个士兵是乙队的人头梯子之一,除了乙队地士兵外,还有不少丁队的铁甲战兵也按着他的肩膀跳过去了,下来两只手掌都已经被荆棘划得血肉模糊。顶住拒马的裤子左腿上也被扎出一排排的血洞,但仍然顽强地撑住身体,没有被拒马上的铁钉戳中。独孤求抓住他猛地一拉,那个士兵大叫一声被揪了起来,从荆棘上被拔出来地手掌和裤腿还扎满了刺,士兵大叫的同时吐了一团血肉到地上。原来他为了忍疼就拼命地咬自己的下嘴唇,结果生生咬了一块肉下来。

独孤求大喝一声就背上了伤兵,然后弓着身向后一路小跑,同时还要让开正开上来的戊队。那个伤兵在独孤求耳边重重地喘息着,把血液和唾沫一起喷到了他的衣服上:“谢了,兄弟。”

独孤求吓了一条,飞快地说道:“不敢当,这我可不敢当啊。”

那个痛苦的伤兵竟然在他肩膀上轻笑了一声,语气里也带上了一丝调侃:“该打军棍了,兄弟。”

“嗯。嗯。”独孤求哦了几声。终于想起了长生岛早就教过的战场语言条例:“为兄弟们服务。”

“这就对了。”那个伤兵再次发出一声轻笑,接下来又变成了轻微的痛苦呻吟声。

他们两个人刚才说的“谢了”和“为兄弟们服务”都是长生岛军事语言的一种。黄石发明地军事条例中规定受到帮助地士兵必须要说“谢谢”或是“谢了”,而帮助别人的士兵私事必须回答“不客气”,公事则要回答“为弟兄们服务”。虽然这是彻头彻尾地形式主义,但黄石认为哪怕是形式上的礼貌用语也会有助于加强长生岛内部的凝聚力,同时还能形成长生岛自己的独特文化——黄石不知道这是不是那所谓的“企业文化”。

当然不说这种礼貌用语也不会被打军棍,伤兵那么说话是在拿独孤求这个新兵开玩笑,但在黄石的督促下,长生岛官兵每天都要大量地练习说这种礼貌用语,黄石一向对这种“精神文明”方面的建设工作有偏执狂一样的爱好。

背着伤兵跑到安全地方后,独孤求已经累得和狗一样了,他松手把伤兵放在地上的时候,那个伤兵不小心让自己的手掌碰了下地面,顿时又疼得吱哇乱叫一番。

看着那伤兵高举着两个手,咧着大嘴的样子,独孤求忍不住问道:“很疼吧?”

“奶奶的,疼死老子了,不过比挨军棍强太多了,也总比死了强。”那个伤兵盘着那条好腿坐在地上吸凉气,独孤求跑向战场的时候他在背后又嚷嚷了一句:“谢谢了,弟兄。”

听到这句感谢地时候。独孤求心里也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悸动,他头也不回地大叫了一声:“为弟兄们服务。”

此时黄石还在关注救火营乙队的进展,在他看来这个队打得非常好,后金三个旗主的旗帜已经在望,现在只要乙队击溃他们面前的敌人并守住阵地就可以了。等辅兵拆除掉路障后,黄石就已经打通了回家的道路,他手里的马队也就可以快速地投入作战。

黄石在心里算了算两军地伤亡——皇太极。你到底肯不肯和我拚人命呢?我这边的选锋营等三支友军又累、又没有盔甲,现在完全是累赘。我还必须要分兵保护他们。可如果你和我拚到两败俱伤地地步,那他们手里的刀枪可也不是摆设,我的两个营伤兵好歹还有人帮忙搀回家,但你的部下就都要变成首级了。

“野猪,真是野猪啊。”莽古尔泰已经不啃指甲了,看到明军扑过了第三道拒马后他就已经决心放弃了:“下次要带更多的弩机来,对。还要想办法去弄大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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