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看管着浮尘，不允许她去前院、中庭吹牛逼。

欲望从口中生出。福祸也由话语改变。小和尚希望浮尘静心修炼，不再制作“口业”、“口障”。

藏书阁的小院子经常拿来晒书，扑了砖石，没有草。

浮尘偶尔在这里晒晒太阳，更多时候以“睡觉”应付小和尚的“修炼”要求。

一日复一日。浮尘都在阳光下笔墨旁睡觉，一觉醒来便是傍晚，听着佛经继续睡。近子夜小和尚要睡的时候便安静地等着。等到小和尚睡着，爬到心脏处继续睡觉。

听着心脏的鼓动声，随着心脏的泵起、收缩，浮尘闭眼安睡。

黑暗中，根须草叶继续生长。

又是月初。又是小和尚解惑的日子。

浮尘“得见天日”，坐在小和尚头上安静地看着。

上月来得那对小孩和妇女又来了。

“圣僧，上次多有得罪。”妇女很虔诚。

“阿弥陀佛，施主，贫僧只是小和尚，并非圣僧。一切皆为草施主杜撰，施主不必放在心上。”小和尚淡笑着说。

妇女不自觉也微笑回言，“草木有灵，心性比人类纯粹。草灵能在佛心寺生长，说明寺里灵气充实。又能在您头上呆着，说明她认同你，喜欢你。能被草灵认同。您不是圣僧也不远了。”

小和尚意外，“施主对草灵的看法超脱，也是个有趣的人。只是贫僧却不是圣僧，庙里众多师兄师叔都比贫僧有能耐。”

妇女笑笑，“那我，我不叫您圣僧。叫您师傅。说到草灵，我只是小的时候在山里看到过几回草灵，十分喜欢。越长大越看不见了，以为是自己瞎想的，现在看到您头上的草灵，便知道我小时看得无假。只有纯粹的小孩能看见纯粹的草灵。”

小和尚笑笑，引导着话题，“施主，坐吧，两次前来，所为何事？”

妇女拉着小孩坐下，“说来不怕师傅笑话，只是一点家常小事，只是这心里……总是呕不下一口气。”

“施主请讲。”

小和尚关注着妇女的问题，浮尘却不自觉看着一般小孩的小人书。

小孩子不理会母亲的言语，一直沉迷于看小人书。

浮尘也伸长着根须，探个草头过去。小人书上有只轮着金箍棒的猴子在打一个妖孽，但是旁边的文字她不认识。

“诶，小子，这讲什么啊？”浮尘不自觉在人脑袋上出声。

全部根须八爪鱼一般扒着一个光头，草身子不自觉拔长伸到小孩头上。

小孩先是一惊，看到变大的草，大喊着“妖怪啊！”

妇女扭头呵斥小孩，“吵什么？这是草灵！好好照顾草灵大人。”

小和尚淡笑不语。

他个小和尚照顾妇女，妇女的小儿子照顾小和尚的草，有趣。

浮尘感觉不到气氛变化，催着小孩，“讲讲，你这讲什么啊？”

小孩被母亲吼了一顿，先是不满。见小草说话又怕又惊奇，小心翼翼挪过去讲解。

“这，这是美猴王。”

“美猴王是啥？”浮尘问。

“美猴王是齐天大圣。”

“齐天大圣是啥？”

“齐天大圣是孙悟空。”

“孙悟空是啥？”

“孙悟空是他。”小孩问什么答什么。

十分钟后。大殿之上。小孩与小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对峙着。

“这是白骨精！白骨精！你别瞎指！看好，美猴王是这么打。”小孩一通舞动，模仿着大喊，“妖怪，吃我一棍！”

“不对不对，应该是这样的！”看懂了小人书，浮尘也指挥上了。叶条舞动着比划着姿势。

“不对！是我这样。”小孩喊。

“是我这样！”浮尘喊。

“你错了！”

“你错了！”

“……”

一小孩一小草吵得动气，小孩脸红圆目。小草伸长了“草脖子”，两节主叶插腰，气势汹汹。

身边的人想拉架，被带着也去争论了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姿势，大家不自觉以小草与小孩围成了一个圈。争论着姿势：什么时候喊话，棍棒怎么耍，什么时候要用力，抡棒的姿势高低，眼睛的表现……

争论着，不自觉分成了两波人马。而原本的中心人物“草”与“小孩”却不见了。

最后是小孩母亲和小和尚分开吵架的两伙人，等到人散了才在香案桌下找到安静看书的人、草。

“小和尚，你给人家讲什么？是不是……”浮尘戏瘾上来，忽然掐着嗓音，尖锐着媚态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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