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买的下水，今儿便用光了，就连萝卜也只剩下一个了。

想着今儿个还得买点儿回来。

“哥，咱今儿得到姥姥家去，晌午怕是回不来了。”

“嗯，就怕姥姥来不了。”

对于这事儿，海哥儿还真不抱什么希望，又不想过分打击八宝儿，也只好敷衍两声。

“我倒不怕这个，我是说咱晌午回不来，咱娘晌午吃什么。”

八宝儿觉得自己又猜中了，想来自家哥哥又想起那俩妗子来了。

虽然八宝儿对俩妗子没什么印象，但也不至于就怎样吧。

“不怕，咱们走前把炖好的野鸡给咱娘放到炕上煨着，饿了就吃，还方便。”

海哥儿倒是张口就来，没有半分别扭。

当然八宝儿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来，这个时候也顾不上有那么多讲究了，等姥姥来了就好了。

好在这炕头盘得够大，八宝儿已经想好了，等姥姥来了，她就把娘搬到里屋儿去。

让海哥儿跟周山一起住。

忙忙活活，总算是将坛子都装满了。

想想八宝儿又将那小坛子拿出来，之前用来存铜板，如今铜板就剩四十来个了，这会儿哪里还用得着坛子。

八宝儿将小坛子刷出来，装了一小坛子鸡肉，抱在怀里。

暖暖身子，也省得那坛子凉了。

这是八宝儿专门儿为了书院的夫子准备的。

“哎呀，你们怎么才来？胖爷我都等了好久了！你们是不知道，现在那群人盯我盯得可紧了，胖爷我可冻死了！”

说着石旺财还裹了裹身上的皮袄，反正八宝儿倒是没看出他有半点儿挨冻的迹象。

这货不仅裹得里三层外三层，而且这一堆脂肪，那风便轻易吹不动。

“你今儿这冻挨得值，儿告诉你，我今儿个炖了山鸡！”

八宝儿一手抱着坛子，一手折成了小喇叭，说得神神秘秘的。

“成，这冻还真没白挨，这山鸡怎么卖的？”

“嘿嘿，四文钱一碗。”

八宝儿伸了伸手指头。

“不贵不贵，这山鸡可贵着呢！要我说得五文钱一碗。”

石旺财嘴里说着话，那圆溜溜儿的眼睛可是一秒钟都没离开过坛子。

“卖给别人是五文钱一碗，卖给小胖哥就得四文钱。”

八宝儿想着便是五文钱一碗也不贵的，她总觉得这山鸡是白得的，却忘了这山鸡要拿生的去卖也十三文一斤呢。

临时改了口儿，倒是在石旺财那儿讨了个好儿。

“好妹子，还是你知道疼哥哥，赶紧舀上，哥哥给你叫人去，他们都有钱，你就狠狠宰！”

后边儿那话儿是给八宝儿说得。

也不知到底是真是假，不过八宝儿想着虽说那些人总是觉得石旺财吃得太多，害他们买不着，有点儿仇视，不过石旺财还不至于因为这个说谎才是。

当然这些都不咋重要，野山鸡卖五文钱一碗也多赚不了多少钱。

八宝儿这都实诚，一碗里肉多汤少，一斤下来也没几碗，便是生卖也得十三文一斤，这一碗才五文钱，当真是便宜不少。

那石旺财去了没多久，勇哥儿便第一个出来了。

“我这儿正念着，大勇哥就出来了。”

八宝儿说着便将手里的小坛子递了出去，又对着勇哥儿招了招手，勇哥儿依言凑了过来。

“大勇哥，这一罐是野山鸡肉，是孝敬夫子的，你给送进去？”

勇哥儿将那坛子拿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八宝儿，“你这丫头，这是要成啊！谁说的读书人脑袋瓜好使来着？我看这丫头的脑袋瓜儿要比我灵光得多！得了，这事儿交给我了，我一会儿再出来。”

说完，人便一溜烟儿不见了。

八宝儿想着张勇跟夫子的关系该是不错的，不然也不会应得这般痛快。

瞧他这一点儿也不意外的表，想来他之前也想到了，不过是没好意给自己说罢了。

这般一想，八宝儿倒是想起，昨儿个张勇是把汤带回去喝的，莫不是昨儿个便给夫子送了去？

人都过来了，八宝儿再无心多想，只得专心卖饭。

今儿个多，山鸡倒是卖得快些，八宝汤倒是还有半坛子。

不过到底是卖了两坛子半，比昨儿个生意好了不少。

剩下也好，正好拿到姥姥家，堵堵大妗子和小妗子的嘴。

“哥，咱们买块儿布顺便儿买点儿棉花，给弟弟做个棉袄。”

八宝儿打量着，单单今儿这一天就有二两银子的数儿，加上之前山鸡也卖了三百九十八文。

“都听你的！”

海哥儿倒是痛快。

到底是有了奔头儿，凡事都听八宝儿做主。

年关就快到了，家里需要的东西还得慢慢置办起来。

旁的就算了，主要这寒的衣裳是顶顶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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