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对凤栖如此关心自己到无微不至的地步心生疑窦。若说他人是政敌，断不会对自己如此关心。可若要说是友人，他从不与他人交友。更何况，就算是友人，也没到这个地步。除非……

他想到另种可能。那便是他对凤昭时，也如此。小心翼翼，生怕冒犯了对方。行事之皆为对方先想。可如若是这样的关系，缘何自己却完全不记得？

凤栖见他不语，以为是陆霜冒犯了他。当年也是这般，陆霜将热汤药泼洒在段西山上，他也是这般平静，最后便自己离开了。

“陆霜也是担心你身子。他当年……他就是这急脾气，嘴也不饶人。但是心肠是好的，你……”

顾玉摇了摇头也不知该同他说甚么。

陆霜见不得这个闷葫芦，不由得嘟囔道：“我早晚也要把你这哑症给治好了。本来就个闷葫芦，如今就变成了真闷葫芦了。”

邵谊旁听到他这话，不由有些哭笑不得。这年多里，陆霜可真是变了许多。颗扑在凤栖身上的心，如今也慢慢松开来。站的远了也就瞧得清楚了许多。以往多恨段西山，如今便有多心疼他。

邵谊也从旁替陆霜说话：“陆霜就这个子，公子您别往心里去。南巷那边，我们的人已经守好了，不会出什么差池，您放心就是。”

凤栖也赶忙帮腔到：“就是就是。我知道你心急他，都替你安排好了。要不行，就再等等，等到今晚天完全黑了咱们再过去，也不引人注目。你可可行？”

顾玉原本也想着看能不能晚间去，结果凤栖直接将这话说了出来，倒正中他下怀。

他点了点头，同他们比划道：“我并无责怪之意，你们误会了。还要多谢这位陆大夫，我……”

“你什么你！用的着你谢么！我爱做啥就做啥，与你何干！”吼完这话，陆霜就破门而出。

邵谊看了眼凤栖，得了个眼神，便同顾玉说道：“我去看看。”

他人走，凤栖上便前步半蹲在顾玉面前。他满心满眼都只有顾玉，神中真意切，倒是看得顾玉愣住。

“玉儿，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你竟，竟是不记得我了，但我不想你看我像看敌人般。我，我同你，是过命之交。你说过，你的命要留给我的。你那般重诺，你……他们都说你不在，我就不信。你说将命留给我，你便真的会留给我。”

说道这里，凤栖目眶湿润，喉头哽咽。他心中想把将人抱在怀中，却知道这样只怕会将人吓走。他双拳紧握于身旁，使了多大的力气才将自己控制住。

凤栖缓了口气，站起身来，坐到顾玉身旁，接着说道：“你心中记挂个人，我今日带过来给你瞧瞧。邵谊。”

“哎，爷。我带着小小进来了。”

顾玉心中纳闷。见着邵谊抱着个约莫两岁最有的小姑娘进来，心中那份纳闷，变得似乎隐约起来。

“悦晚来啦，快看叔叔将你舅舅带过来了。”

凤栖将悦晚从邵谊手中接过，抱到了顾玉身旁。同顾玉说道：“这是悦晚，你瞧，你不在的时候，我将她养的多好。”

凤栖邀功般同顾玉说道，顾玉却长了长嘴，十足十的愣怔在了那里。

悦晚。皇的孩子，那个刚满月的婴孩儿，如今竟然长成了孩提。顾玉伸出手去想要摸摸孩子的头，却又停在半空中，不敢再往前去。他这双手哪里配……

凤栖看到这幕，心中酸涩，知道顾玉心里在想些什么。他轻拍悦晚，说道：“快叫舅舅。”

那悦晚说话早，最先学会的便是舅舅字。凤栖下了功夫交她，只希望有天她见到段西山以后知道是那人舍命救了她。他也知道，若是段西山能听自己外甥女叫句，只怕是要高兴坏的。

悦晚也是懂事，凤栖让她喊，她便喊了：“舅舅。”悦晚还是孩提，声气这么叫，十足可爱。

顾玉听在耳里，心里酸，眼中竟是淌了泪水。悦晚黑黢黢的眼仁滴溜溜的转，还不等凤栖动弹，她倒是先爬了过去。凤栖见此，心中觉得这悦晚这般小就知道心疼人了。

悦晚跌跌撞撞，眼见就要落下。顾玉手快，赶紧起身，把将孩子揽进怀里。小孩儿身上香阵阵，又软乎乎的。顾玉竟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望向凤栖，眼神里尽是：我这该怎么办？

凤栖哪里见过这样的段西山，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心酸。又见顾玉咧了下嘴，知道怕是那下扯着伤口了。

“我去找陆霜来。”

顾玉摇了摇头，开口：“不碍得。”

凤栖知道他这会只想同悦晚多相会，遂是也忍了下来。只是心中心疼担心到底是没法忍。目不转，只是盯着，谨防他哪里有不舒服。

“悦晚。悦晚。”他默声喊着小外甥女的名字，心里不知有多高兴。高兴到觉得这份心竟如此的陌生。

悦晚伸出肉呼呼的小手试图去戳顾玉脸上的泪珠儿，可惜够不着。顾玉不知她要干什么，只以为她想要摸自己的脸，便探身过去。在悦晚碰到那泪珠的时候就是咯咯笑了起来。

凤栖见他人如此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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